作者：賈華平
可能讓讀者感到意外，筆者在前幾年也曾為水泥粉磨無球化推波助瀾，現在又懷疑無球化的必要性。但這就是中庸之道、這就是辯證法，正所謂孔子的“叩其兩端而竭焉”，同時向兩個相反的方向探索，才能使我們的路子越走越寬。
最近十多年來在市場需求的拉動下，所謂“新型干法”工藝在我國獲得突飛猛進的發展，眾多的新線高度集中在一個時間段建設，無需思考、無需論證、無需創新，搶的就是建設時間，絕大多數新線采用了現成的、成熟的東西。在水泥粉磨環節，“輥壓機＋球磨機”的雙閉路聯合粉磨工藝，事實上已成為目前國內水泥粉磨系統的主流工藝。
由于球磨機具有結構簡單可靠、對物料的適應性強、對產品的適應性廣等諸多優點，所以一直被水泥行業廣泛采用。即使在節能粉磨工藝、裝備大發展的今天，包括現在主推的水泥聯合粉磨系統、正在探索的輥壓機半終粉磨系統，球磨機仍然是水泥粉磨系統的重要設備之一。
盡管出于節能目的，對水泥粉磨新工藝、新設備的研究一直沒有中斷，而且已經取得了不小的進展，但時至今日采用者依然為數不多。人們對這些新的粉磨工藝還需要一個認識過程，還存在對水泥顆粒分布、顆粒形狀、需水量大小、使用性能好壞等顧慮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我們不禁要反問一句，我們強調了這么多年的“水泥無球化粉磨”到底有沒有必要、“無球化粉磨水泥”的目的又是什么？
一、水泥粉磨無球化的目的與必要性
我們想淘汰球磨機的原因是其粉磨電耗高，目前多數專家將電耗高的原因歸結為：“在球磨機粉磨系統中，對物料的粉磨是以無數次的沖擊與摩擦混雜進行的，其中不乏鋼球之間、鋼球與磨體襯板之間的沖撞，做了不少無用功，原理上導致了粉磨效率低下、單位電耗高”。
球磨機仍然未被淘汰出局的原因，是它的粉磨更適合水泥性能的要求，準確點說，是球磨機的粉磨原理更適合在輥壓機預破碎、預粉碎之后對水泥的研磨，所以聯合粉磨系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。既然是它更適合，就不該說它是落后的，那些“不乏鋼球之間、鋼球與磨體襯板之間的沖撞”起碼也不是主要問題，談不上“做了不少無用功”，其粉磨原理并不是粉磨效率低下的原因。
那么球磨機電耗高的原因又是什么呢？我們把電耗細分一下就會發現，球磨機粉磨系統的電耗主要在主電機功率上。搞過球磨機管理的都知道，其主電機的運行功率受研磨體裝載量的影響非常之大，說明球磨機的自重（包括筒體、襯板、隔倉板，主要是研磨體）才是電耗高的主要原因。
如果有朝一日，在不改變球磨機結構和粉磨原理的情況下，能把球磨機的這些“自重”降下來，主要是把研磨體的重量降下來（其他自重影響的主要是啟動電耗），球磨機的粉磨電耗（運行電耗和啟動電耗）必將有一個大幅度的下降。應該強調的是，隨著近幾年新材料的井噴式發展，這不是沒有可能！
根據德國人對粉磨系統的研究，節電效果最好的輥壓機終粉磨系統與輥壓機聯合粉磨系統相比，水泥粉磨電耗還能再降低5kW·h/t水泥左右。其實，這個目標并不算太高，根據目前新材料的發展情況，這個進步通過改變球磨機自身的材料，即使不包括球磨機筒體，也是有可能實現的。
到了那個時候，輥壓機聯合粉磨系統將獲得比輥壓機終粉磨還低的電耗，我們還能說球磨機的效率低下嗎？我們又不用擔心水泥的性能問題，而且工藝、裝備成熟，使用得心應手，我們還要強調“無球化”嗎！
事實上，這種輕質研磨體（對于超細粉研磨，由于其體積很小，也被稱為陶瓷磨介），在水泥行業以外早已存在，但大部分用于價值較高產品的超細粉磨，而且球磨機的規格比水泥行業要小得多。國內某公司生產的幾種陶瓷磨介及其性能如表01所列。
據廠家介紹，這種陶瓷磨介由“經過超細研磨的亞微米級原料滾球成型再高溫燒結而成”，適用于涂料、油墨、非金屬礦、電子、釉料、造紙等行業，適用于臥式砂磨機、立式砂磨機、球磨機，具有磨耗低的特點，但沒有提到水泥行業；其產品規格從直徑0.2mm至60mm不等，一般最大可生產直徑90mm的球體，而且可按用戶的要求生產。從產品性能和規格來看，應該有可能找到適合水泥行業使用的產品，其不同規格的實物產品如圖01所示。
圖01 國內某公司生產的陶瓷磨介
如圖01所示，我們的第一感覺首先是它光滑漂亮，但馬上會想到如此光滑的研磨體又怎么能研磨水泥呢？甚至能否被球磨機筒體帶起來都是問題。
對于水泥粉磨用大型球磨機的研磨體，需要具備“高強耐磨、高韌抗碎、表面粗糙磨削能力強、性價比能夠被低利潤的水泥行業所承受”這些特點，正是這些綜合性能的同時要求，影響了陶瓷磨介向水泥行業的拓展。
二、強磨削輕質陶瓷研磨體的節電原理
應該說明一下，用于水泥粉磨的“陶瓷研磨體”是有特指的，與通常水泥行業所說的“陶瓷球”和超細粉行業所說的“陶瓷磨介”是有區別的。某公司生產的水泥磨用陶瓷研磨體如圖02所示，至少從外觀上沒那么光滑。
圖02 某公司生產的水泥磨用陶瓷研磨體
由于要引進水泥粉磨系統的新研磨體，具有陶瓷材質、重量輕可以節電、表面粗糙磨削能力強的特點，而且由于規格較大再稱為“陶瓷磨介”已經不太合適，從功能和特性上應該定義為“強磨削輕質陶瓷研磨體”。但為了敘述方便、以及水泥行業的已有習慣，將其簡稱為“陶瓷研磨體”，下同。
鋼球的密度約為7.8g/cm
3左右，現用陶瓷研磨體的密度一般為3.8～3.9g/cm
3，密度約減輕了一半。密度小了一半、在球磨機填充率不變的情況下，研磨體的重量就輕了一半，球磨機的負荷勢必減小、電流勢必下降，如果球磨機的粉磨效率不變、磨機臺時產量不減，粉磨電耗勢必降低。
我們知道，球磨機是靠研磨體的沖擊力做功的，那么，研磨體重量輕了沖擊力勢必小了，粉磨效率和磨機的臺時產量會不會降低呢？這就成為輕質研磨體能否節電的關鍵問題。但對球磨機來講，粉磨功能又進一步分解為粉碎功能和研磨功能，兩者對沖擊力的依賴程度是不同的，粉碎功能需要更大的沖擊力，研磨功能需要的沖擊力要小得多。
問題的前提是在輥壓機聯合粉磨系統上應用陶瓷研磨體，由于輥壓機閉路系統的存在，使球磨機的入磨粒度大幅度減小并得到有效控制，由此對球磨機粉碎功能的需求大幅度降低，粉磨功能更多的依賴于研磨功能，只要球磨機的研磨功能不降低就有節電的可能性。
為了使陶瓷研磨體在沖擊力減小的情況下不減小研磨功能，陶瓷研磨體在高韌性陶瓷結構中置入了磨削能力極強的微晶礦物，從而大大強化了對物料的磋磨作用、加大了對物料的研磨能力，更適合輥壓機聯合粉磨系統的功能需求。也因此，通常只換球磨機細磨倉的研磨體，其效果會更好。
從表01可見，加入氧化硅對提高研磨體的磨削作用是必要的，而且氧化硅加入得越多其磨削作用就越強。加入氧化硅雖然能顯著提高研磨體的磨削作用，但同時也增加了研磨體的脆性，導致研磨體易碎裂；雖然多加氧化鋯可以平衡其脆性的增加，但氧化鋯又太貴了，成本提高的太多。
從表01可見，凡事加入了氧化硅的研磨體，確實都加入了較多的氧化鋯，而且氧化硅含量越高加入的氧化鋯也越多，其作用就是要平衡加入氧化硅增加的脆性。如此，成本必然上升、價格必然上升，水泥行業能接受嗎？這又是一個質價的平衡問題。
由于置入陶瓷研磨體的微晶礦物具有僅次于金剛石的硬度，不但研磨體的消耗低，而且研磨體的功能不會受到磨蝕的影響，這是金屬研磨體所不具備的。即使陶瓷研磨體在使用一段時間后，其表面看起來已經磨得很圓滑了，但在顯微鏡下還能見到有粗糙的微晶存在。
同時，由于研磨體重量的減輕，為適當的提高球磨機的研磨體填充率奠定了主機負荷基礎；由于研磨體的做功機理由沖擊為主轉變為磋磨為主，不再過多的依賴于研磨體的規則性拋落，也為提高填充率從研磨機理上奠定了基礎，從而使通過提高填充率以提高磨機產能成為可能。實踐也表明，陶瓷研磨體的最佳填充率要高于金屬研磨體。
同時，由于陶瓷研磨體是非金屬材質，大大降低了研磨過程中的靜電影響；由于陶瓷研磨體重量輕了、提升研磨體的用電少了、粉磨效率高了、磨內發熱少了，磨內的粉磨溫度也低了。這都有利于提高粉磨效率，還可以減少對助磨劑的依賴而降低粉磨成本、提高水泥對混凝土外加劑的適應性。
